自此作別
各自安好
他去了通遼,一個陌生的遙遠的寒冷的城市,不,他去的不是城市,是那裏的山村,他去愛一群不屬於自己的孩子, 丟下了我,丟下了我這個被承諾過一生不負的人。
他對你好的時候可真溫暖啊,曾經有腹肌的男人,因為你躺在肚子上時覺得硬,開始鬆懈不去鍛煉就為了你舒服一點,耳鬢廝磨時悶悶地說一句要做你永遠的小枕頭,純淨的好像小孩子討好你的樣子。
他這個男人也真善良啊,你看見路邊那些明顯是裝乞丐殘疾人的一定會搖頭甚至會嫌棄,他會一本正經地對你說,儘管他們可能不是真的動不了,但是天氣這麼冷,他們也很可憐啊。
一度被這個男人逼得沒有辦法,寬宏愛人,不為私己,每個人都說他善良的有點傻,我只能無奈笑笑,因為愛上這個男人,就是因為他的善良啊。
我因為一個衝動,報了個離家很遠的旅遊專案, 以前從未去過的地方,據說有很好看的風景,有著大玉兒一生懷念的科爾沁草原。
那天下了火車還要改汽車,路上有個男生跟我一路同行。在火車上那麼巧坐在我對面,他背了很多書,用繩子捆起來背在肩上。我以為他是書販子,雖然看起來文文弱弱,但總覺得火車上不能隨便判斷出一個人是好是壞。
沒想到的是,我上了大巴車還是碰見了這個男生,巧到我以為自己被跟蹤了,所以我趕緊坐到了最後一排裏面的位置,沒想到他也跟了過來,憨憨地對我說,姑娘,你能不能坐前面,我東西多,後面放東西不礙事。
我有些怔愣,但還是把位置讓給了他。車開了沒一會,我昏昏欲睡,這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,遞給我一個梨, 笑著說,剛才謝謝你了,謝謝你讓座啊。
我很怕在外面吃陌生人的東西,便拒絕了,沒想到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,一臉真誠地望著我,我猝不及防地撞上他閃著光的眼睛,像是夜晚星海月色都藏於深海,他的眼睛裏波光湧動。那一刻我突然覺得,這樣一個眼睛純亮的人,怎麼可能是騙子呢?
我接受了他的梨,也就和他聊了一路的天。他興致盎然地講著自己這次要去一個山裏支教,暑期的實踐專案,本來是兩個人一起來的,可是那個同伴只是想要個報告,沒想過夏天來吃苦,於是他就自己來了,帶上這些年自己所有的課外書。
我當時有些震撼,為什麼會有這麼純粹的人啊,鬼使神差地我說真巧,我也是呢。
我現在想不起自己當時為何這麼衝動, 大概是被他的一腔溫暖感動,我沒有在市里下車,而是和他又轉了一次車來到小村子裏。
夏天其實山裏沒有那麼熱,但是還是有很多蚊蟲,山裏也沒我想的那麼窮,反而是純樸的鄉民給我們準備了很多必要的東西。
那裏的小孩子真的純淨啊,就是周圍賣東西的很少,和內蒙整個地區一樣,地廣人稀,幾許人聚集在一起。
我也不是太懂當地的語言,他也不懂,所幸小孩子都懂漢語,我們做了兩個周孩子們也就放假了,孩子們很喜歡有新老師,總是笑著問我們很多問題,嘰嘰喳喳卻讓人不覺得煩,反而那段日子過的很快樂,就像是到了一個淨化心靈的地方,感覺自己好像活在了另一個世界。
我們回去之後,發現大學就隔了一條街,我們順理成章接觸多了起來,他總帶我做各種自己沒做過的事,帶我去周邊村子裏看他教課時發現的油菜花田,拽著我在黃昏跑步到不知名的河邊看魚,我總覺得這個男生很特別,好像他從未被這個世界污染過,他單純,他乾淨,就像是天上最乾淨的那一朵雲,讓人望著都覺得如沐聖光。
我們大學畢業的那一天在一起了,他跟我說,我是這世上他遇到的唯一願意和他犯傻的人,他第一次感覺沒那麼孤獨。他怕錯過我就要孤獨終老了。他還說,他一開始就知道初遇時我不是去支教的,但是看到我因為感動而和他一起去,他就開始喜歡我了。
我想著這樣好的男孩願意愛我, 我怎麼可以拒絕呢,但是沒有意識到他的愛本身就有個前提,我是那個能和他一樣的人,才能得到他的愛。我從一開始就不純粹,也許只是因為他眼睛好看我才願意去陪他做一些事,和其他無關。
他說我也是好女孩,如果願意和他一起去教那裏的孩子,我們就去領證。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晶晶亮,一如既往,我突然覺得這確實很好看,但也有些刺眼。
我笑著說,難道除了你,我別人都不能嫁了嗎?你說我沒明白你的意思,我才覺得你真的不懂我在說什麼。
二十六歲不是大學時候了,你每年給那裏的孩子寄錢,我願意,因為我愛這樣的你。我不想去一座大山裏過餘生,不是因為放不下父母,不是因為貪戀城市裏的繁華,只是因為我沒有和你一樣的理想,只是因為我的人生早就有了規劃,我不願意去為你的理想改變自己所有一切。
水島宏在電影裏說,我可以陪你遊戲,但是如果是這樣人生重大的事,我就不行了,因為這是我的一生。
是啊,當初是說好的一起走,你要踏上你那條路,那我呢,只能跟著你嗎?我不去就是沒有純真嗎,我不去就是不夠愛你嗎,我不去我們就必須分手嗎?
他說他不忍心拒絕。我看著他,輕輕地說,你一直說我是個孩子,我長大了,你要去照顧別人了嗎。
他摸摸我的頭,說,別鬧。
他走的那天,我去送他,他沒有回頭,我知道,儘管離別有不舍,但他現在一定心懷笑意,愛情從來都低於理想,對他來說。
我也知道,那些孩子真的很愛他,那些純真的心在翹首企盼那個承諾的兌現。
我不攔他,因為我攔不住,也知道留下了他不會快樂,儘管現在他沒有了愛情,但他的眼睛充滿了光。
可我知道,這樣好的男人也許要便宜某個別的女孩了,我們,自此作別,以後的人生,只能輕輕為對方祈禱一句,各自安好。
只是因為我沒有和你一樣的理想,只是因為我的人生早就有了規劃,我不願意去為你的理想改變自己所有一切。
水島宏在電影裏說,我可以陪你遊戲,但是如果是這樣人生重大的事,我就不行了,因為這是我的一生。
是啊,當初是說好的一起走,你要踏上你那條路,那我呢,只能跟著你嗎?我不去就是沒有純真嗎,我不去就是不夠愛你嗎,我不去我們就必須分手嗎?
他說他不忍心拒絕。我看著他,輕輕地說,你一直說我是個孩子,我長大了,你要去照顧別人了嗎。
他摸摸我的頭,說,別鬧。
他走的那天,我去送他,他沒有回頭,我知道,儘管離別有不舍,但他現在一定心懷笑意,愛情從來都低於理想,對他來說。
我也知道,那些孩子真的很愛他,那些純真的心在翹首企盼那個承諾的兌現。
我不攔他,因為我攔不住,也知道留下了他不會快樂,儘管現在他沒有了愛情,但他的眼睛充滿了光。
可我知道,這樣好的男人也許要便宜某個別的女孩了,我們,自此作別,以後的人生,只能輕輕為對方祈禱一句,各自安好。